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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湖上小历风波 雾里游访隐岛

16 湖上小历风波 雾里游访隐岛 (第1/2页)
  
  酒博士从鸬鹚喙里取下鲤鱼,投进鱼篓。伴着又一声唿哨,鸬鹚再次飞出,往水里捕鱼去了。
  
  赤膊汉子扒着鱼篓上瞧了一眼,笑道:“这鱼儿够大够鲜,正好清蒸了下酒!”
  
  酒博士冷冷地道:“格老子的!自打养了这只畜生,你就一直扰得老子不得清静。”
  
  赤膊汉子听了一笑,贼溜溜地盯着正在水面上盘旋寻找目标的鸬鹚,搓起了手掌,道:“你把这只鱼鹰让给我,我以后决计不来烦你!”
  
  酒博士冷着脸骂道:“滚你娘的!原来是恁个的嗦,龟儿子是算计起老子的鱼鹰来咯!”
  
  画舫上,卫怜钗听到二人对话,对夏荷道:“你瞧瞧去,好像是给咱们府上送过鱼的张二叔。是他的话,教他明天送两尾鲈鱼过来,就说我想吃了。”
  
  夏荷答应一声,出到舱外,将话转述给了酒博士。
  
  酒博士向着画舫一揖,朗声道:“大小姐,可不凑巧,小人明儿个就要回乡下去了!”卫怜钗听了也没在意,叫夏荷回来。
  
  男女有别,卫凌羽自觉不宜在她船上多待,便起身告辞,卫怜钗亦不挽留。
  
  临出舱时,止步回头,道:“卫姑娘,小可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卫怜钗款款抬手:“公子但说无妨。”
  
  卫凌羽道:“《行露》中的讲述的贞女受人逼迫,也宁死不从,其志可嘉。卫姑娘对自己的亲事虽有不满,但毕竟不愿违背父意,不违孝道,弹唱《行露》可不应景。”不等她接话,紧接着道:“小可这便告辞了。”揭起珠帘而出。
  
  卫怜钗情知他这句话是在激自己,只要自己一万个不愿意,这门亲事或可有转圜的余地,因此也不生气。
  
  那酒博士和赤膊汉子正在指挥鸬鹚捕鱼,见卫怜钗的画舫中竟走出一个少年,均想:“好啊!这小娘儿们竟然在这湖中私会起情郎来了!”待看清是卫凌羽后,吃了一惊,面带惊惶,不知所措。
  
  卫凌羽看到他两个的神情,心想:“我不过与卫姑娘萍水相逢,他两个可不知情,见我从卫姑娘船中出来,难免生出误会来,万一出去胡说八道,无端地坏了卫姑娘的清白,可是大大的不妙!”当下不敢多待,足尖一点,又跳回了自己乘来的小船上。
  
  那酒博士与赤膊汉子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进了舱,才回了神,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也不放鸬鹚了,不约而同地扳起桨来,将船驶向远处。
  
  赤膊汉子额上见汗,神色慌张,颤声道:“这……这小子……怎么跟卫小姐在一起?”
  
  酒博士冷着脸,低声回应起来:“老子怎么知道?快些走!都怨你事儿多,非要吃什么新鲜的活鱼,这下倒好,撞上这冤鬼了!”
  
  赤膊汉子道:“莫不是事儿露了?”
  
  酒博士道:“沉住了气,莫得事!”将船开近岸边,拴在三棵垂柳下。两人拎着鱼篓下船,不一会儿,去得没了影。
  
  卫凌羽本拟教艄公将船驶远,不意迎面驶来一艘大船,径直开了过来。船头立着一名二十四五的白袍青年,手里捏着一把折扇,神情倨傲,十几个随从分立左右。
  
  那白衣人看向卫凌羽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冷冷地道:“小畜生,你在画舫上干什么来着?”
  
  卫凌羽心想:“这人好无礼,我在卫姑娘船上不过吃杯茶,与他何干?却来多管闲事。”恼他言语无状,便不答话。
  
  那白衣人正要再问,卫怜钗从画舫里探出身来,冷冷地道:“赵安,这位公子是我的客人。”
  
  赵安将折扇一合,拍打着手心,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道:“客人?哼!你我有婚约,令尊大人收下了聘礼,你就是我赵家的人了。你背着我在这里私会这小白脸,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么?”
  
  卫怜钗板起了面孔,道:“姓赵的,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胡说什么?你听仔细了,我就是死了,也不嫁你这纨绔子弟,你乘早死了这份心!”
  
  赵安怒道:“我先教人打死这小白脸,再来跟你理论。”命人将大船划近了,取在大船与卫凌羽所乘小船之间架起桥板。一声令下,两名随从先后踩着木板过来。
  
  卫凌羽暗道:“原来他就是卫姑娘的未婚夫。卫姑娘知书达理,怎么她父亲将他许配给这样无礼的人?”正思索间,见那两人先后落至己船,不由分说,抡起醋钵大的拳头向他打来。
  
  卫凌羽两手同时探出,在那两人手腕上一折,已给那两人手腕卸脱了臼。那两人吃痛不已,哇哇大叫。卫凌羽接连两脚,给他们踹进湖去。
  
  赵安见两个随从收拾不下,反而一个照面就折了自家威风,又惊又恼,把折扇往颈后一插,叫道:“还是个会家子,本少爷亲自来会会你。”有意卖弄本领,便不踩木板,纵身跃下船来,当空一掌,往卫凌羽额头劈落。
  
  卫凌羽见他露的这手功夫,着实不如何出彩,更不放在心上,不紧不慢地往左挪了一步。赵安一掌劈空,两脚刚踩住甲板,还未站稳,卫凌羽已回身出爪,拿住了他后心大椎穴。
  
  大椎穴是人手三阳脉络与督脉之会,这一遭擒,赵安便是有通天本领,也使将不出来。他羞愤交加,涨红了脸,道:“小畜生使的什么妖法!”
  
  卫凌羽笑道:“湖中风浪大,你可要站稳了。”手上轻轻一推,那赵安早已立身不住,俯着身子径往湖中扑去。
  
  眼见他即将落水,卫凌羽揪住他后领,又给他拽直了,道:“对不住了,小可功夫没练到家。”放开了赵安。
  
  赵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暗道:“小畜生功夫高出我许多,他说功夫不到家,却是在骂我。”低头斜眼觑向卫怜钗,见她眉眼带笑,心想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丑,给她当面看了笑话,更是着恼,心里不是滋味,叫道:“用得着你相让么?”发了狠,提掌击向卫凌羽下颌。
  
  卫凌羽左手划个半圆,圈住他手腕,右手往他胸腹间拍去。赵安大惊,要抽手后退,右手却被卫凌羽箍得死死的,只好用左臂去格。卫凌羽视若无睹,右手变掌为爪,抓住赵安的腰带,双臂一使劲,给他双脚提离了甲板,高高举过头顶。
  
  赵安吓得哇哇乱叫,卫凌羽却不理会,朝湖里一抛,只听“噗通”一声响,溅起几朵浪花,一个富户阔少登时变成了落汤鸡。
  
  众随从见招安被敌人扔进水里,慌忙跳下船,救他上船。
  
  赵安被带进船舱,又换了身干净衣裳,重新梳理了头发,收拾得容光焕发,又走到了船头。
  
  他神色愤恨,怒道:“大胆刁民,敢对本少爷无礼,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卫怜钗掩口轻笑,道:“好威风的赵大少爷,打不过人家,就要以权压人么?”
  
  赵安被她这一顿抢白,脸上更挂不住,道:“我与这小畜生说话,干你何事?”
  
  卫怜钗道:“我邀请这位公子到我船上吃杯茶,又干你何事?”
  
  赵安冷笑起来:“你是我未过门的小老婆,抛头露面已是不该,怎敢背着我私会情郎?给你管得松了,你怕是不知道我赵家的家教!”
  
  卫凌羽本就有气,听他咄咄逼人,道:“卫姑娘知书达理,你怎配得上她?”
  
  赵安气得脸色发白,欲辩他两句,边上一个随从已经大叫起来:“小畜生,这位是本郡都尉老爷的公子,你竟敢如此无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还不等卫凌羽答话,江上就传来一个声音:“都尉老爷便怎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艘小船缓缓使近,船上更无别人,说话的作渔人打扮,三十出头的年纪,头戴一顶斗笠,穿着一件无袖短褂,敞着衣怀,不停地摇着船桨驶近,双臂上肌肉虬结,显是一位外家好手。
  
  赵安冲那渔人喊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渔人也不答话,将船驶近了,向卫凌羽一抱拳,道:“小兄弟适才露得两手好俊的功夫。”
  
  卫凌羽见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不失为人中翘楚,道:“不敢。小可末学后进,一点点不入流的把式,贻笑方家了。”
  
  那渔人道:“小兄弟过谦了。我瞧你认穴极准,适才拿这草包公子穴道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庄稼把式。老兄我走遍大江南北,自诩见多识广,南拳北腿略知一二,可见了小兄弟这手武功,竟认不出是何门路,倒教我甚为汗颜。”
  
  卫凌羽道:“小可的拳法是敝业师所创,他老人家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兄台不识,这也在情理之中。”
  
  那渔人点了点头,又道:“不知令师是哪一派的耆宿?”
  
  卫凌羽道:“敝业师乃是山野之人,向以寒耕暑耘为乐,不是什么耆宿。”渔人情知他不肯说,便不往下追问。
  
  赵安见两人你问我答,浑不把他放在眼里,那渔人刚刚又称他“草包公子”,气不打一处来,叫道:“你们两个,有种的留下万儿来!”
  
  那渔夫哈哈笑过几声,道:“何必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告诉你也不妨事,我横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刘名宪章的便是,在江湖上有个诨号,叫作‘刚拳无二打’。”
  
  卫凌羽本拟不搭理赵安,但见刘宪章豪迈豁达,自己不说倒显小家子气,便道:“在下卫凌羽。”
  
  赵安道:“好,我记住你们了。”说着,教人把船往岸上开。
  
  刘宪章笑道:“草包敢情是要去搬救兵,你有个都尉老爷的爹,江夏郡的兵都能调度,爷爷我可没这本事,说不得只好请你在这湖水里泡上一泡了。”提气猛喝,将一只船桨从湖中拔起。
  
  那船桨黑黝黝的,竟然是生铁铸就,少说也有百十来斤,给他轻飘飘地拎起,浑如无物。他一声断喝,船桨飞出,径朝大船而去,只听“喀嚓”一声巨响,但见碎木横飞,船头被击出一个大洞,湖水灌了进去,船体斜斜地陷进湖去,惊得一船人狂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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