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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玉第二日策马而去,独留下白云城主遥遥远望,脸上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淡然。
属下:“主上?”
“走吧,”叶孤城转身拂袖,阳光下隐隐浮动暗纹的白绣锦衣划过一抹飘逸的弧线,“去石家老宅。”
“是。”
策马狂奔向来是男人在武侠中寻找的情怀,甭管是阳关古道,还是夕阳西斜,亦或大漠烽烟,只要骑着马,吹着风,发鬓俱乱,再怎么丑的人都会有种别样迷人的气质,那种气质统称豪迈!
顾生玉摘下吹的乱七八糟的斗笠,皮肤在这几日的风沙中糙了不少。缺了长安城中养尊处优的细嫩,多了几分粗犷男性的深刻味道。
“唉!”
拉紧马匹缰绳,顾生玉举目四顾,烈马在他手上比绵羊更温顺。
他望望天空,判断一下方位,一改之前的路线,寻着另一个方向奔驰而去。
这时,跟在他后面的数位暗人才展露出身形,但这点儿痕迹暴露不过短短时间便消失了。
疾驰过程中,顾生玉时不时侧目,用余光观察身后,这群人自他在石家镇现身后就一直跟着自己。
来历他是有些眉目了,关键是……南王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调查他的?
一边想着,一边熟练的控马狂奔,穿进林子里。枝干纷纷拍打在他身上,也阻拦了身后人的脚步。
说是化名历练,责任心其实一直不低的顾生玉,也没忘在旅途中收集一些平民百姓对平南王的看法,调查江湖中有哪些人受南王差使。作为出行的目的之一,他很认真的在完成朱珵珺的嘱托。
不过这些都是顺带的,更多的还是洗练心境。在石家镇碰到叶孤城,还真的只能说是缘分。
从当了剑客开始,顾生玉身上万能的符号全被封印。该倒霉的时候倒霉,该糟心的时候糟心,完全没有之前气运逆天的样子。
比如这个时刻,马匹穿梭过森林小路,挥开挡在眼前的枝杈树干,近在眼前的悬崖下滔滔河水又疾又陷。
“吁!”
顾生玉连忙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但失去平衡的坐骑仍是连着他一起摔进河涛之中。
“砰——!”
水花四溅,湍急的河水不一会儿就抹去了有人落水的痕迹。
紧跟着出现的诸人检查一下悬崖留下的马蹄印,再看向掉进去一人一马却没有任何动静的平静河面,领头人沙哑着嗓子说道:“走!”
唰唰唰——数人消失。
和之前顾生玉夸的一样,皇宫里出来的人隐迹藏踪的功夫当真了不得!
数日之后,白衣剑客销声匿迹,叶孤城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脸色发白,白如雪。
平南王王府附近的酒楼里传来这样一通对话。
“听说了吗?剑魔又出来了!”
“咦!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是怎样的?”
台下说书人折扇一打……“今日就说这红衣剑魔,来历……”
“呵,”二层楼里,俊俏英气的方小侯爷捏着下巴,高高扬起了眉,“江湖代有能人出,但最近出的也太频繁了点儿。”
南王府里的大总管无奈的说道:“小侯爷难不成是嫉妒了?”
“我怎么会做那么难看的事情,”方应看不满的挑起了眉,“我只是在怀疑,和二小园那位怎么不见动静。”
南王府大总管莫名其妙的顺着小侯爷扇端指着的方位看去。
方应看好似有大大的烦恼一样叹了口气。
“顾生玉放言挑战天下的时候,可从未使过剑,虽说他是断过西门吹雪的剑,但那也只是刀而已。”
对他们这种人,剑在百器之中本就是特殊的。
剑素有百兵之首的雅号。
无论是雅器,正器,剑都是君子之道,王者之道,持剑的人仿佛天生就比其他兵器多出一股子气势。
故而,刀虽好,但在大多数人眼中还是不够的。
方应看托着腮,眨眼间又换了个烦恼道:“苏梦枕的刀没有人能说不好,顾生玉的刀也没有人能说不好,剑魔的剑天下人都说好,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该怎么和他交好,让他归于王爷座下,大总管,你倒是告诉告诉方某,应该怎么做才好啊?”
南王府大总管眼皮眨都没眨,温和有礼的道:“这是小侯爷您的问题。”
方应看道:“嘁!”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
南王府大总管贴心的说道:“宫中那位有天下无双在,平常人难动他分毫,王爷虽然有白云城主这样的高手,但谁也不能说皇宫中的供奉还少。别的不提,就那位无争少主便不是他人能比的。故而王爷请小侯爷多费费心,笼络住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高手,别的不说,就咱们的计划成功几率不是会更大些吗?”
方应看从隔间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自大门里走进来的人,他眯起了眼睛。
南王府大总管还在和声和气的说着:“剑魔是少有的高手,不提与顾先生抗衡,但对阵原随云的时候总是一股助力。更别说剑魔的剑术,传言中那是顶顶的好,不似人间的剑法。这对同使剑的神通侯来说,应也是个机会嘛。”
说到这里,他悄悄观察方应看的脸色,发现此人的神色一滞后微妙的生起了变化,没等他思考原因,就听见方应看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南王府大总管顿时更安静的道:“血河红_袖,不应挽留,方小侯爷您的血河剑可也是人间至凶的剑术。”
“呵!”方应看忽然冷冷一笑,抚摸着腰间那抹血红,出声喊道,“身边老仆说些滑言巧语,不知剑魔有何高见啊!”声域被死死限制在这间酒楼里面。
这时大堂中的人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所说,戏中所讲的人,已经就在他们之中。
随着方应看小侯爷揭露了剑魔那层无形中的藏身力量,所有人睁大了眼睛,眼里是鲜红如血的红衣,是白布包裹的长剑,是宽檐白纱的斗笠……
现在江湖上能有一人作此打扮的,那唯有一人。
——红衣剑魔!
抱着剑放在臂间,从方应看角度看去,能发现他似乎抬了抬头。
方应看见状笑迷了眼,语气中顿时多了稚气可爱的少年之态。
“剑魔,请上楼吧!”
红衣的剑魔没有推脱,白纱后的双眼微眯,上楼之后,便在方应看那桌的对面坐下了。
方应看试图透过那白纱看清里面人的模样,那里想到剑魔出声,便是沙哑刺耳的声响,听的人耳蜗酥麻,忍不住揉揉的难听。
“方应看?”
方应看脸色不好了,自己的名字被这么难听的声音叫出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剑魔一点儿也不管方应看是否难受,细听之下的冷言冷语里居然还有几丝笑意。
“后天,薛衣人会来。”
方应看突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明白了剑魔为什么这么说。
红衣剑魔冷冷的笑声回荡在耳边,说完这句话便离开的剑魔轻功也当属世间一流。
凭借方应看的眼力也顶多捕捉到一抹衣角,看不清身形,其他人就更是说不清他几时离开的了。
……
“砰!”
茶杯被摔在桌面上,平南王脸色不好到了极点儿。
两大剑客在自己的领地开战,来这里的江湖人肯定不会少,到时自己的计划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自从知道剑魔将决战地点选在自己封地,他的脸色就从未好过!
方应看喝着茶,看着这副喜怒形于外的南王,微眯的眼里藏起淡淡的轻蔑,他笑意不改的说道:“怎么办?王爷,您干的可是抄家谋反的大事。若是因为一群武林人惊动到圣上,啧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运气。”
平南王脸色一变,却又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说道:“神通侯可有什么办法?”
方应看喝着上好的君山银叶,笑眯眯的说道:“这就要看叶城主了。”
自始至终都安静不语的叶孤城总给南王一种非暴力不合作,就算暴力也暴力不过他的冷漠作风。
要不是自己手里掌握整个南海的淡水资源,恐怕这人还不一定能归他所用!
平南王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再看过去时,语气柔和了何止一分两分。
“叶城主?”
叶孤城这时才吝啬的给了他们几个眼神,好似完全不介意南王害他匆匆祭奠亡母,连多留的时间都没有似的神情淡然。
“剑客比剑,生死无我。不需要专门控制,只需要将地点定在合适的地方便可以。”
“哦呀!”扇头点着下颚,方应看惊讶之中难掩戏谑,“叶城主,您说哪里合适?”
叶孤城冷冷道:“随你们。”说罢,起身离开,看样子是不耐了和这两个人继续接触。
被甩了脸子的南王神情非常难看,但神通侯还在,他又不得不保持和蔼亲切的模样。
看的方应看都替他累,索性体贴的起身告辞,留下南王自个儿,看是摔茶碗还是古董花瓶的。
年纪大了,总要把这股气发泄出来。
前脚出去的叶孤城,没走出多远就被方应看追上去了。
方应看:“叶城主。”
叶孤城侧身回头,天空上,皎洁月白飘然的洒在他身上,好似马上就要飞升成仙一般孤寂冷然。
方应看看的目不转睛,倒也有些明悟江湖中为何会称叶孤城为剑仙了。
不只是招式“天外飞仙”,还有这个人如仙尊贵的气势。
“不知道薛衣人和剑魔的决斗,城主要不要也去观看?要是看的话,在下可否同行?”方应看一改南王面前的骄纵,语气谦和的问道。
叶孤城瞥他,摸不清这人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方应看闻言笑着拱拱手,“那真是太好了,叶城主选的地方,一定会是最好的观战地点。”
满身不再言语的冷漠,叶孤城转身离开。
独自留下的方应看望着天空上的月亮,低低呢喃出一句富有意味的话。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到时世上,可还会有这样一位如仙一般的叶城主?
呵,谁知道呢。
方应看眼波流转出无情的光影,同样离开。
天上接近全圆的月亮,可见月圆时皎大如银盘的情景。
酒楼中剑魔与薛衣人一战传遍江湖,听风赶来的江湖人不知多少,场面确实一如南王担忧的失控。
不远处正在赶来的人里,玉罗刹算是最特殊的一位。其他人风尘仆仆,他在享受,其他人激动难耐,他看着剑魔俩字眼含趣味,其他人争相恐后的幻想决斗的结果,他将酒杯一扔,歪在软塌上享受美人捏肩。
就算如此,速度仍是不慢的逼近决斗地点,可见西方魔教的办事效率。
一天早上……“教主,已经到了。”
“嗯……”玉罗刹懒懒的睁开眼睛,即使睡着周身弥雾也不散,给部下带来绝大程度的精神压力,仿佛马车里载着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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