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别后重逢各有改变 (第2/2页)
徒愉是知道他十六哥的心事的,抿着嘴鼓着腮帮子不忍住笑,弄得脸上怪模怪样。贾宝玉也想笑,他大概能猜到徒忻的情况,想当初他上辈子的时候,不厚道的人总爱逗这个时候的男孩说话,以博一笑,最不走运的是家里有个姐姐或者妹妹的人,被她们嘲笑了还不能挥拳头,只好顶着‘公鸭’的外号直到长大,真是惨绿惨绿的青葱岁月啊~
几月不见,好像也懂事了不少,端起地主的架子,转移话题去说他的新宅子。贾宝玉心领神会,与徒愉一搭一唱,间或嘲笑徒愉的品味问题:“这会子喜欢这个样子的,弄得满园子假山,过不了两年自己就该头疼得想拆了它们了。”这个时期的人心理上总是敏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尴尬的事情当成平常,不去提——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像知心姐姐一样解开他的心结。
氛围变得非常好,徒愉不想回宫了,打小就知道那宫不是他的,是他皇帝哥哥的,也就没有太多的牵挂,又在青春的叛逆期,更想在宫外经营一个‘自己的地方’,徒愉就张罗着要设宴。徒忻心情好,又在假期,当然答应了,还笑对贾宝玉道:“一道罢。”
徒愉的新府未成,徒忻大方地表示他家很有空:“这些日子下来,就是往日的熟人也不敢上我的门了,正好。”十六爷审的是皇帝钦命的案子,无法循私的,还不幸审过几个认识的人家,前天还在别处宴上被这人敬过酒,今天圣旨下来叫审人家。政治,在多数时候就是和稀泥,但是在关键的时候还有站队这么一说,没法偏袒,这也是徒忻心情不好的原因之一。贾宝玉他是知道的,至少他这个人天然没站错队,徒忻心里也轻松,不用担心销假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发签拿了酒友。
人一放松,话题就多了,东拉西扯,这时候再说什么案件啊、谁谁倒台了就不相宜了。贾宝玉自觉自家目下无碍,也不掺和这些事,徒忻是审得烦了也被各种找他打听内情的人搅和得烦了,徒愉是对这些事压根不乐意感兴趣,三人开始叙旧。从第一面说起,贾宝玉道:“那时候气性也大,硬忍也忍不下。”徒忻感叹:“还没三二年呢,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一长大了,就与小时候不同了。如今再叫我与人合气,也是不能够了。”相视一笑。又细数一些细节来,后来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无他,许久不见了,再见的时候又与往日有了不少改变,还说起以前的趣事,心里就不免要把眼前的人与记忆里的样子拎出来再比较一下,记忆么,留下的当然都是最深刻、最与平常不同的,要么是英明神武到家的到么就是尴尬到家的……
最后不知是喝酒上脸,还是回忆到了不河蟹画面,又或者是不河蟹的心对原本很河蟹的画面有了新的解读,这才不说话了。贾宝玉拣了块酸笋嚼了,徒忻因为嗓子的关系,捻了凉碟里切好的秋梨慢慢咽着。
徒愉闷闷地道:“明明我要做东道的,偏偏跑到你这里来。本该是我设的宴,倒白叫你们两个聊上了。聊完了还把我撂一边儿。”徒忻眼神一转,方道:“我近来部里事多,京中新闻倒少听到,他,”一指徒愉,“只管说谁谁比他还混,也算不得什么大新闻,你那里倒有什么旁的消息没有?”徒愉翻了个白眼:“又不理我了。我说的就不合意,非要听他说,偏你们能说到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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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如今也有在外头醉的时候?平日便是赴席,也总能清醒着回来的,今儿是遇着高兴事儿了?”秋纹一面给贾宝玉擦脸一面絮叨着,“眼睛都迷登了,亏得琏二奶奶生日近了,老太太、太太要给她凑趣儿,盯得松了些,不然又该打发人来说了。”贾宝玉擦脸换衣服随口道:“头疼,有话明儿说。”秋纹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话,却把醒酒汤一类的东西悉数捧了过来。贾宝玉呷了一口,心说,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看秋纹还要忙,忍不住说:“只是喝了点子酒,现下好多了,再睡会子就没事了。这么闹大了,我才更晕呢。”秋纹这才住了嘴,轻手轻脚地帮他换了衣裳,扶到床上歇了,自去外间大床上守夜。
贾宝玉过了酒劲反睡不着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发现了十六爷也是个普通的青春期少年会变声会因为嗓子而尴尬,今天的经历,还真是,挺让人高兴的,与徒忻认识了这么久,就属今天,心情最放松——这算是,距离产生胆量么?